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重庆歌乐山的葱茏植被中,有一处灰扑扑的特殊建筑。它其貌不扬,普通低调,却在中国近代史上有着鼎鼎大名。它就是臭名昭著的渣滓洞集中营。
渣滓洞本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煤窑,因煤矿少,渣滓多而得名。如果不是国民党的“青睐”,它大概终其一生都不会为世人所知。
1939年,国民党强占了渣滓洞,将其改建成监狱,用来关押革命志士。短短十年间,就有三百多位英烈被残忍杀害,长眠于此。
2007年,渣滓洞遗址被洪水毁坏,当地政府决定修缮。在修缮工程进行到女牢时,地面出现了一个大洞。
工人们收到指示,顺着大洞往下挖,发现了被埋藏多年的烈士遗物。这些遗物,再次为世人揭开了那段血雨腥风的惨烈过往.......
渣滓洞
被国民党强占的小煤窑
渣滓洞的故事,从一开始就沾染了斑驳的血色。
渣滓洞最初是一个小煤窑,创办于1920年。煤窑里的煤矿很少,多是些没用的煤矸石,像渣滓一样堆在煤窑外的炭坪上。“渣滓洞”的名字便因此而来。
1939年,日寇的飞机掠过重庆上空,对重庆市区进行了大规模的连续轰炸。位于观音岩罗家湾一带的军统局不堪其扰,将部分单位的办公地点转移到了人迹罕至的山区,也就是歌乐山山脚的五灵观缫丝厂,成立了军统局缫丝厂办事处。
办事处成立后不久,军统局就购买了四川军阀白驹的香山别墅,将其作为秘密监狱,当地老百姓称之为“白公馆”。
1943年,中美建立合作关系,白公馆也由监狱变成了招待所,关在白公馆的犯人需要全部转移出去。
渣滓洞
为了寻找合适的地点,时任军统总务处长的沈醉亲自开着一辆吉普车外出探寻。最终,他找到了渣滓洞。
渣滓洞的地理位置可谓十分优越。它距离白公馆只有四、五华里,转移犯人很方便。而且这里三面临峰,地势险要,常人很难攀登,唯一一条通往外界的路,就是一条羊肠小道。就这,还需要翻过陡峭的山坡。
这一切都让沈醉很满意。毫无疑问,这里就是关押犯人的最佳地点。
三面合围的地势就像一道坚固的自然屏障,只需要简单的布防,犯人就插翅难逃。
沈醉
沈醉把渣滓洞的情况汇报给了戴笠,并带着他去看了一次。戴笠也觉得这里很合适,一锤定音道:“就定在这里。”
得到上级的首肯,沈醉马上就把这件事落到了实处。他带着几名特务找到了矿主,跟矿主交涉煤矿转让的事宜,然而矿主说什么都不答应。
沈醉见协商不成,就让随行的特务用武力去封住矿井。
矿主见他们准备用强的,抗争不过的他只好当着特务的面上吊自尽,以死明志。
军统局逼死矿主,强占渣滓洞之后,渣滓洞就成为了让当地百姓噤若寒蝉的“特区”。
戴笠
原先通往磁器口的那条小路不能走了,老百姓必须要绕道一、二十里路出门。但即便如此,也没有人为了抄近路,就大着胆子进入渣滓洞。
“莫走危险坡,谨防子弹穿心窝。要下通远门,绕道江北去过河。”这首民谚,就从侧面证实了渣滓洞的严密防守。
渣滓洞被改造成监狱后,分为外部、外院和内院。
外部驻守了国民党一个连的兵力,外加六处岗亭和一处机枪阵地。外院则是看守所所长办公室和刑讯室,老虎凳、辣椒水等让人头皮发麻的酷刑都源自这里。
渣滓洞
监狱的最内层,也是最不容易逃脱的内院,就是阴暗潮湿的牢房。牢房共有18间,男女分开关押,男牢有16间,女牢有2间。
关押的犯人都是由白公馆迁过去的,组织和人事也保持不变。
1946年7月,保密局重庆白公馆看守所成立。
次年4月,因中美合作撤销,渣滓洞监狱的犯人转移到了白公馆,渣滓洞被闲置。
但就在两个月之后,渣滓洞再次“开张”,向世人展现了它森森的獠牙。
渣滓洞
黎明前的惨烈大屠杀
1947年2月,国民党查封了《新华日报》,国共合作破裂,内战爆发。为了促使国共停止内战,一致对外,新闻界、教育界、工商界等进步人士策划了“反内战日”运动,准备于6月2日发起全国性的罢课游行活动。
国民党得知这一消息后,于6月1日出动了大量军警宪特,在各大城市对进步人士展开搜捕。搜捕对象包括进步学生、支持学生运动的教师、记者、商人等。这便是著名的“六一大逮捕。”
这次的逮捕行动让中共党组织损失惨重。
为了营救这些英雄,中共地下党联合社会各界发起了救援行动。
国民党迫于舆论压力,不得不释放一部分人员,其余少部分“罪孽深重”的,被转移到了渣滓洞。
渣滓洞
此后,渣滓洞陆陆续续又等来了几批“囚犯”,他们多是武装起义中被俘被捕的人员。有些是地下党成员,有些是民革党党员。最多的时候,渣滓洞的关押人数有三百多人。
1949年4月,人民解放军占领南京,国民党穷途末路。
9月,预感到全面溃败的结局,国民党开始分批屠杀渣滓洞中的革命志士。杨虎城将军、小萝卜头宋振中和他的父母、江姐江竹筠等革命烈士均被残忍杀害,倒在了胜利的前夜。
渣滓洞
1949年10月1日,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,天安门广场人山人海,锣鼓喧天,全国上下都在庆祝这历史性的光荣时刻。
不见天日的牢房里,也是一片喜庆的氛围。被关押的革命者们满怀欣喜,制作着给新中国的特殊礼物——一面五星红旗。
他们没见过五星红旗,只能凭着想象找来了红色的床单,用黄草纸剪了五角星粘在上面,然后小心翼翼地藏在牢房的地板下,满怀希望地憧憬着,等待着见到真正五星红旗的那一天。
然而,他们没有等到五星红旗,只等到了没入胸膛的子弹。
11月,刘邓大军挺近西南,直逼重庆。面对来势汹汹的刘邓大军,国民党仓惶撤退。撤退前夕,也没忘了关在渣滓洞的革命人士们。
11月14日,毛人凤下达了对白公馆和渣滓洞实行大屠杀的命令。
11月27日,惨绝人寰的渣滓洞大屠杀开始了。
毛人凤
11月27日下午,刽子手开始按照名单分批提人。黄显声将军、黎洁霜夫妇及其他们不满两岁的孩子,还有被囚禁九年的共产党员许晓轩,都被先后处决。
之后,大概是嫌这种分批处决的方式太慢,敌人转变了策略,开始实行集体屠杀。丧心病狂的刽子手们以“办理移交”为由,将所有的革命者都集中在一起,锁在一至七号牢房里,端起机枪疯狂扫射。
霎时间,枪声四起,夹杂着革命者不屈的口号声和歌声。英雄身上迸出的鲜血染红了惨白的墙壁,伟岸的身影一个接一个倒下。
为了“斩草除根”,敌特分子扫射完前门后,又绕到后窗扫射,最后挨个补枪,就连孩子都不放过。
烈士们
密集的枪声之后,墙壁上留下了累累弹痕。鲜血濡湿了地面,目之所及之处都是烈士的遗体,凄惨又壮烈。
这场大屠杀共有180余人殉难,仅有15人逃出生天。
国民党敌特分子完成屠杀行动后,在渣滓洞里放了一把火。灼热的火舌吞噬着一切,沾满鲜血的牢房被焚毁,牺牲的英烈们也永远留在了这处罪恶之地。
他们在火光中离开,也必将在火光中永生。
渣滓洞
重见天日的烈士遗物
渣滓洞惨案发生后,其残忍程度震惊中外。有不少人可能会疑惑:渣滓洞里关了这么多人,难道组织上就没想过营救吗?其实是有的。
无论是监狱外还是监狱内,共产党人从没放弃过希望和抗争。
1949年4月之后,针对渣滓洞的救援行动就已经开始。当时的党组织制定了两套计划。一套是策反监狱人员,适时营救党内成员;另一套则是和监狱内的同志里应外合,实施武装越狱。
第一套计划中,我党成功策反了渣滓洞工作人员黄茂才和部分交警部队官兵。然而,国民党察觉到了这些官兵的倾共意向,将他们全部调离,第一套计划失败。
渣滓洞
无奈,党组织只好实施第二套计划,通过黄茂才和监狱里的地下党员联系,实行武装越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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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么,狱内的地下党员们是如何配合党组织的越狱行动的?
有史料记载,渣滓洞监狱里的地下党员曾为武装越狱做了很多准备,其中就有收集工具这一项重要工作。然而,这段记载因为没有实物佐证,一直未被官方证实。直到2007年,这段不为人知的历史才浮出水面。
2007年,一场突如其来的山洪席卷了歌山,渣滓洞靠近溪边的几栋楼被冲毁,相关部门立即开展了修葺重建工作。
渣滓洞
说是重建,其实就是在不破坏原貌的前提下,进行一些必要的修补和修缮。大约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,就在修补工作进行到第二间女牢时,众人发现了一个大洞。
当时,为了让地面更加牢固,工人们正准备用夯土机在地面夯筑。
未曾想,就在夯筑的过程中,夯土机毫无预兆地陷进了一个洞中。
工人们立即前去查看,发现这个洞直径20多厘米、深70多厘米,里面埋着一堆铁器。工人们见状继续往下挖,洞也越来越大。此时的他们意识到此洞恐怕不简单,便立即停止了挖洞工作,将情况报告给了红岩联线。
红岩联线主任厉华马上赶到了现场。他细细观察这些铁器,断言道:“这肯定就是狱内地下党的越狱工具!”
渣滓洞挖出的东西
据厉华所说,女二牢房主要是关押共产党的,江姐、胡其芬、李青林、彭灿碧等人都曾在此地关押。而这个洞的位置,恰好就处于床铺下方。确定了洞的来历,在场的人都激动不已。
一个多小时之后,洞口被完全挖开,这个洞的全貌也展现了出来。
它长一米,宽半米,深七十厘米。洞的深处堆着各种铁器,足足有17件。
经清点,发现里面有两根8cm的铁钉、四根5cm长的小铁钉、一根15cm长的铁条和三个门闩。除此之外,还有一块长18cm的条石,以及其他不知名的器物。
由此可见,当时的革命志士们为越狱做好了充足的准备。这些越狱工具的出土,也足以证明了地下党组织在监狱内积极展开自救、积极抗争的客观事实。
江姐
看着这些珍贵的越狱工具,七十多年前的模糊身影渐渐清晰。那些慷慨就义的烈士们,不再是一串冰冷的牺牲数字,而是活生生的人。
至今,都不太敢想象他们是如何顶着被杀死的风险,在戒备森严的监狱里搜集保存这些东西的。
从史料记载来看,地下党成员们应该是趁着每天放风时聚在一起,隐晦地交换关于越狱的情报。之后,他们会互相打配合,趁守卫不注意,卸下门闩、钉子、铁条等尖锐的器物,偷偷放入衣兜中,带回牢房。
拿到工具后,地下党员们就开始挖洞,将“武器”藏好。钉子不大,只有用力握住,才能勉强挖开地面,有时候掌心磨出血泡了都不自知。
渣滓洞挖出的东西
挖洞挖出的泥土,也被谨慎地清理干净。或装进衣兜,或用废纸包住,每次放风的时候就丢一点,争取不引起敌人注意。
除此之外,为了掩盖挖洞时发出的声响,革命者会故意制造杂音盖过挖洞的声音,给同伴打掩护。
那段时间的他们,提心吊胆,却又满怀希望。在革命者的通力合作下,武装越狱的准备工作终于完成了。埋在洞里的锐器蛰伏着,等待刺入敌人胸膛的那一刻。
1949年11月18日,女子二号牢房的胡其芬联系了卧底黄茂才,向党组织发出了一份越狱请示报告。只要请示通过,他们便会联合监狱外的同志们发动武装越狱,用生命铺出一条血路。
监狱的革命者
然而,这份请示报告在运送环节上出了问题,没有到达党组织的手中。监狱里的革命者们尚且不知,他们殷殷盼望着,苦苦等待党组织的回信。
11月27日,渣滓洞大屠杀开始,他们到死也没有等来希望。
而若不是那场山洪,若不是那项针对渣滓洞的修缮工作,世人或许无法如此直观地感受当年的血泪历史和烈士们的英勇行径。那十几件出土的器物早已锈迹斑斑。
在这之前,它们看着革命者相继牺牲,看着血液融入土地,浸染在它们周身,也看着斑驳破旧的墙壁和不见旧人的牢房。尘埃落定之后,它们独自静默在冰冷黑暗的地下,等待被发现的那一天,再向世人诉说那段无言的历史。
渣滓洞
它们的存在,是战士们在绝境中积极抗争的证明。
哪怕最后出逃失败,他们也没有低下头颅,背叛自己的组织和信仰。
捐躯赴国难,视死忽如归。正是有了这千千万万的革命英雄,才有了如今繁荣富强的新中国。是他们,用血肉之躯换来了一轮朝日。
致敬先烈股票投资到底哪家好,英雄不朽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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